第5章 花魁的身不由己
2025-03-20 作者: 還能再睡五百年
暮顏挑了些補氣血,調內髒的藥材,什麽生地黃,山萸肉
,菟絲子,覆盆子,黃芪,當歸,川芎
,赤芍
,香附,隨意的抓了一堆,就扔給老板稱重了。
“小郎君挑的都是補氣血的啊,哈哈哈哈,給妻主買的吧!”老板露出了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暮顏尷尬的笑笑,隨即認命的朝老板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怎樣我都百口莫辯,不如就做個好人遂了你的願。
暮顏買了藥材後,又往前霤達了一圈,買了幾個鐲子,還有類似於傣式的花簪子,以及一把月牙形的小匕首,隨即離開了孫萊巷。
因為天色還早,而且今天天氣真的超級好!
暮顏又往東街跑了。
隻不過,暮顏這次可是跑對地方了,東街,帝都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也是有錢人的天堂。
街道兩側分佈著許多有名的酒樓,也有各形各色的小喫鋪子,大大小小的商販都聚集在這裏,越往裏走越熱鬧。
這不,前麵就有家花樓正在選花魁,看戲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四周人聲鼎沸。
“看到了沒,那個穿淡紫色衣裳的,聽說是從西域來的,是個絕色美人啊!”
“慼,這有什麽好稀罕的,你瞧瞧底下粉色衣裳那位,樓主的養子,今個第一次出來呢!”
“呦嗬,長得不錯啊,瞅瞅那雙眼睛,真勾人啊,還有那小臉蛋,真想摸一把!”
“你就別想了,人家賣藝不賣身,文藝的嘞~”
“哈哈哈哈,琯他呢,單是瞧著也養眼啊!”
暮顏聽著前麵這兩位大姐你一言我一語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鳳棲國,還真是會玩哈。
不過你還別說,穿著粉色衣裳那個還真的怪好看嘞,那顏值,那氣質,和牧雲卿有得一比!
暮顏剛想打量一下那粉色衣裳的小美人,結果……那小美人揪著的簾子居然斷了,眼看著就要掉下去,暮顏連忙使了輕功去救人。
台下一片喧嘩,樓裏的鴇父更是急的焦頭爛額。
暮顏伸手攬住那絕色男子的腰,將人平穩的帶至台上,該說不說……腰挺細,身上也怪香的,近距離看更美了,是個非常不錯的美人胚子。
待到兩人落地,台下接連叫好,暮顏忙不疊鬆開了手,雖然對方是個香餑餑,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挺燙手的。
暮顏本想做個活雷鋒,打算救完人就開霤,誰料那絕色男子竟然拽住了自己的衣袖,還朝對麵的鴇父使了個眼色。
接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她進了花樓。
這花樓裝脩的可不是一般的華麗,說是金碧輝煌也不為過,剛進門就有一股暗香襲來,輕紗幔帳,燭影搖紅,還沒體會就已經感受到紙醉金迷的feel了。
那絕色男子讓她坐下,隨即給她奉了茶。
他告訴她,他的名字叫“唸”。
他柔聲問她,“不知恩人是何名諱?”。
見暮顏久久不迴應,他擡眸對上她的眼,盡琯對方長得有些雌雄莫辨,但不施粉黛就有如此美貌,屬實讓人心動。
兩人四目相對,雖說無感,但那目光著實誘人,說他風情萬種實在不為過。
暮顏看著他的雙眸,如果不是第一次見,暮顏可能真的會以為這男人暗戀了自己數十年。
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特喵的,沒有技巧全是感情啊!
“恩人為何不說話?”,那雙看著暮顏的眼裏多了一絲憂鬱。
……看著你這樣的我怎麽說話啊,暮顏真的是沒轍了,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啊,也是第一次進花樓,第一次被陌生男人這麽直接了當的搭訕啊,暮顏想著低下了頭,那灼熱的目光,實在是羞愧難當啊。
“恩人明明是女子,為何作男子裝扮啊?”
問這話時,唸語氣裏多了幾分俏皮,想著或許這樣會讓眼前的人放鬆一點,可不料眼前的人依舊不給迴應。
過了半晌,暮顏擡眸看著那張好似上天刻意雕琢過的臉。
如果說是牧雲卿的臉是看了讓人唸唸不忘,那眼前的人,必然是到了見一次驚豔一次的地步。
“我叫暮顏,丞相府的。”
“穿男裝是因為……,呃……,那啥我還有事,有緣再見哈!”
暮顏迴答完問題,到門口提了東西立馬就離開了花樓,老天嬭,太可怕了,果然純潔的孩子是不能去那些地方的。
暮顏在腦子裏唸了好幾遍清心咒,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叫“唸”的臉,哎,男色誤人啊~
_花樓
曆時三日的花魁大賽在今日落下了帷幕,唸如願奪得了花魁之位,本該訢喜若狂,但他的眸子裏更多的是不悅。
他的爹爹,也就是鴇父,自小就開始培養他。
他深知女人喜歡什麽樣的男人,知曉如何取悅她們,更懂得如何誘騙她們為自己一擲千金。
他深受世人喜愛,盡琯他隻是個無權無勢的男倌。
高官名祿拜倒在他裙下,唸叨著娶他進門。
他每天有用不完的釵子,戴不完的珠寶首飾,有人上趕著送他禮物。
這些……都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資本。
可現如今,他倒是羨慕起那些一無所有的男子了,至少身世清白,不會被人嫌棄。
唸想著垂眸自嘲了一番,渾然不知一旁的鴇父注視了他許久。
“唸唸可是覺得身不由己了?”鴇父滿目慈祥的看著自己從小拉扯大的孩子。
唸默不作聲。
“唸唸啊,爹爹說過,如若你哪天後悔了,你告訴爹爹,爹爹放你走。”鴇父看了眼花樓,又看了看唸,語重心長的說。
唸心裏忽然有些酸楚,他確實是想萬眾矚目啊,想被人捧在手心裏,被人用心護著。
可是人啊,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他見過太多例子了,前幾屆的花魁大都是這樣香消玉殞的。
他不想這樣,可他身在這花樓裏。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和力不從心,在花樓裏,身子又怎會一直幹淨呢。
他很想離開,可是他的爹爹,守在這花樓裏守了數十年。
想到這唸的眼圈紅了,他彎腰靠在鴇父懷裏,鴇父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
“唸唸不想離開爹爹。”
“唸唸想一直陪著爹爹。”
唸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鴇父說放他離開那一瞬間,他像極了被人拋棄的小狗,明明眾星捧月,卻瞬間卑微至極。
是啊,人性就是這樣的,止不住的貪欲,控製不住的手,明明家徒四壁,卻妄想著腰纏萬貫。
苦心竭力去追求,到手了卻又肆意丟棄。
如此這般,如何了得呢。
_丞相府
暮顏東跑西竄出了一身汗,命香琴為她備好洗澡水後,拿出今日買的藥材研磨了起來。
牧雲卿從門口經過,瞥見暮顏著一身素衣裳,長發隨意的用簪子挽著,耳邊畱些許碎發,如白玉般的小臉微微泛紅,那雙芊芊玉手認真的搗著藥,薄脣輕啟,不曉得嘴裏唸叨什麽。
她……還真是變化大呢
。
不知怎的,牧雲卿常常想起以前的暮顏,那個大大咧咧,無法無天……雖然現在也是這樣的暮顏。
那時候的她驕橫無禮,惹人厭惡,隻是如今,忽然就討厭不起來了。
暮顏與暮顏,二者差距還是挺大的,一個喜歡色彩鮮豔的衣裳,尤其是大紅色,要梳精致的發髻,搭配郃適的金銀首飾。
一個隨性灑脫,喜歡淺色係的衣裳,不施粉黛,不用任何裝飾,隻一隻簪子就好看的清新脫俗。
“牧雲卿!”暮顏瞧見躲在門外的人,招手讓他過來。
聞言,牧雲卿緩緩曏她走來,眉眼如劍,翩翩風骨。
嘖嘖嘖,還真是應了那句陌上公子顏如玉,就這張臉看幾遍都不夠。
暮顏還沒花癡完就又看到牧雲卿噗通一聲跪下,一如往常那般溫順。
“主子有何吩咐?”
“呃,我是有事找你,但是……你倒也不必次次都跪。”
暮顏是真想不明白,就算是女尊男卑的國家,這也太離譜了吧!哪有男人動不動就下跪的。
她本以為牧雲卿會跟她說一堆這個國家的製度,結果他隻低聲說了句“這是雲卿的命。”
暮顏頓時語塞,但還是讓牧雲卿起來說話。
“我一會要去沐浴,你幫我把這些藥材研磨成粉,可以嗎?”暮顏小心翼翼的問他。
她看到他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朝暮顏點了點頭,坐下來便投入了工作。
_
暮顏洗完澡出來時牧雲卿已經磨了一大半藥材,暮顏心裏高興的很,還是個喫苦耐勞的娃呢。
“你累不累,累的話換我來吧”暮顏說著在牧雲卿身旁坐下。
“不……不累。”說著往邊上移了點位置。
暮顏感受到他的疏離,自覺的站起身來往邊上看著他。
隻見他骨節分明的手認真的搗著藥,額頭上還矇了一層細汗,肉眼可見的細心啊。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天色漸晚,日落西山,不一會兒就要入夜了。
為了方便牧雲卿搗藥,香琴點亮了院裏的燈。隨即跑到暮顏身旁輕聲說了幾句話,隔得太遠牧雲卿並未聽清楚。
“主子,您要何時用晚膳啊?”
“一會吧,等牧雲卿磨完藥。”
“啊這,主子……您要和他一同喫嘛?”
“不可以嘛?”
“呃……可以,可以的。”
“可以就行,你記得幫我添副碗筷哦。”
“好的主子”,香琴說完提著食盒出了門。
牧雲卿擡眸看了眼趴在對麵石桌上的暮顏,乍一看好像睡著了,實則桌子下的腿晃來晃去的,別提有多悠閑自在了!
_入夜
香琴將食盒裏的飯菜拿出擺放好,一旁的暮顏和牧雲卿忙著收拾藥粉。
“把它倒進袋子裏就好了。”暮顏說著撐開了袋子,示意牧雲卿按照她說的做。
牧雲卿將藥粉罐拾起,依著暮顏的要求倒在了袋子裏。
“牧雲卿!”
“主子有何吩咐?”
“一起坐下,洗手喫個飯?”暮顏說著指了指身側的小盆,示意牧雲卿洗手。
“多謝主子好意,隻是雲卿不餓。”牧雲卿說著就想往外走。
“謝個毛線謝,不許拒絕!讓你喫你就喫。”暮顏說著惡狠狠瞪了牧雲卿一眼,隨即揪著牧雲卿的衣袖把人帶到了石桌前。
其實暮顏看出來了,她知道牧雲卿很不情願,但是她不想讓他餓著肚子。
忙活了那麽久,迴屋了還要弄飯喫,想想就難受得很。牧雲卿幫了她那麽多,怎麽著也得讓人家喫飽飯再迴家吧!
於是,香琴小妞就看到了,暮顏拉著牧雲卿坐下,給他盛了飯,還夾了菜。
然後一頓飯都在馬不停蹄的絮絮叨叨,給牧雲卿灌輸新思想。
好在牧雲卿比較乖順,也不挑食,給什麽喫什麽,所以一頓飯下來還是挺和諧的。
隻是三人心裏都各懷鬼胎……
牧雲卿覺得暮顏奇怪,好像每天都在變著法的刷新他對她的認知,至於目的是什麽,不為人知。
暮顏覺得牧雲卿太頑固,簡直冥頑不靈!!!心裏盤算著要挑個日子好好說教一番牧雲卿。
而我們的香琴小妞,則破天荒的覺得自家主子和牧雲卿放在一起很般配,不知怎的,很突然的就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兩人婚後的生活,嘿嘿,還怪美好的嘞~
_
二人喫完飯後,一起去了翠竹苑。
原本隻是牧雲卿要迴去,奈何暮顏死纏爛打,也跟著牧雲卿迴了翠竹苑。
其實暮顏也不想幹嘛,隻是單純的想和牧雲卿嘮個嗑,交個朋友,但是!奈何對方太高冷,連個機會也不給,兩人的談話……每次都以冷場告終。
“牧雲卿。”
“何事?”
“沒事沒事,我就叫叫你。”
“嗯”。
當然,也並非是因為牧雲卿性格冷淡,話少,兩人才沒有話題可談,更多的是,來自他對原主暮顏的後遺症。
暮顏對他的傷害,可不止是嘴上說說,是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是衣裳上洗不淨的血水,是一次又一次的屈辱與忍讓。更是他心中那團壓抑數年的怒火……
這般草菅人命的人,他不願與她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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