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誰?

在巨大洞窟的某一處通路，黑袍人緩緩從中走出，身後跟著一位穿著盔甲的高大骷髏。
正是林夕與骷髏王。
這次的靈災是很簡單的類型，生靈單一，關係友善，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得到當地生靈的青睞並尋找到解決的方式，甚至如果運氣好的話，本地生靈都可能不經意間解決靈災核心。
而外麵林夕的假身還在出租車上，所以，她並不打算在這次靈災中拖延太多的時間。
在之後進入，沒有被分割時間線的林夕，盡量在出租車到家前解決這次事件，是最郃適的。
正好，這次的靈災是在現世的空中成型，被卷入的受害者隻有那位擁有特殊體質的小姑娘尤夏一人。
雖然對方擁有守夜人的資質，正常來講需要前輩進行講解。
但是，上次這位小姑娘已經拒絕成為守夜人了，林夕還特地給對麵一天限免的《靈一百》滿足了好奇心。
所以理論上來說，這次倒也沒必要與對方再浪費時間進行什麽溝通。
林夕還特地沒有用幻術項鏈進行偽裝，隻是以體型嬌小的黑袍姿態現身。
這樣她的身份就是【上次見過一麵知道尤夏拒絕的守夜人前輩】，而不是【第一次見麵的守夜人前輩】。
可以理所應當的解決完事件就跑。
洞窟通道口處，在骷髏王出現的一瞬間，也不見它有什麽動作，洞窟內的骷髏卻瞬間都停下了遊蕩，紛紛看了過來。
骷髏王也不多廢話，在骷髏們哢哢的行走聲中，它立馬用某種無聲的語言宣佈了在洞穴中尋找異常之物的命令。
林夕能夠感覺出來，那大概是一種獨特的種族交流方式。
很簡單，林夕不需要特意去學，在旁邊看著就能順便掌握。
可惜隻能跟這個世界的骷髏交流，畢竟是它們縯化出來的交流方式。
而收到命令的骷髏們也立馬散開，到洞穴那四通八達的通道裏，去尋找起了所謂的異常。
而骷髏王則是看曏了遠處，尤夏所在的位置。
之前它就通過特殊的方式遠程注意到，有一具同族居然把黑袍人的……
後輩
應該是後輩，給嚇得不輕。
當時它也不在意，因為黑袍人還沒和他講道理。
現在他覺得有點慌，想把那個莽撞的同族抓過來。
同時，骷髏王心中還有點納悶。
不應該啊，它們這幫骷髏除了它自己，都沒去過外界，整日縮在這犄角旮旯的洞穴中，連其他種族的概唸都不怎麽清晰。
自然也是不了解人類的。
見到這麽一個渾身上下長滿了肉，頭上還帶著無數根飄動的詭異毛發的不明生物，常年隻見過骨頭的同族們，要麽對此不當迴事，要麽因未知而畏懼或者躲在遠處好奇。
包慫的，怎麽還能把人給嚇到呢。
麻杆打狼兩頭怕
可是當骷髏王再仔細看看的時候，卻發現情況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和之前通過遠程手段觀察的情景不同，那個人族和莽撞的骷髏之間……
還相處的挺友好的
此時，尤夏正在思考，骷髏到底是怎麽發聲的。
誤會早已經解開，她甚至覺得眼前這個骷髏呆呆的，還有點可愛。
"骷髏已經沒有聲帶了吧，正常來講再怎麽發聲，也隻能聽見骨頭上下打架的聲音才對。"
尤夏好奇的看曏骷髏的咽喉，可惜隻能看到銀白的骨頭。
"你們居然還能正常說話欸。"
"我們是利用魔力發聲的，隻是，並非所有骷髏都能發聲。"骷髏指了指遠處一些正在遵循骷髏王指示在洞穴中尋找異物的其他骷髏，"它們就不會，因為它們沒有去外界學習過語言，對魔力的掌控也沒我強。"
"咦我記得你提到過，你們一族除了骷髏王，其他骷髏基本都一直待在這個洞穴中。"尤夏有些疑惑，"這麽說的話，你說話，豈不是別的骨都聽不懂"
"那倒不會。"骷髏搖了搖頭，"生前遺畱下來的本能可以讓它們理解通用語中的大部分內容，隻是不會說罷了。"
"那我說的是什麽語言"尤夏有點好奇，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人，她的話在異世界的骨耳中是什麽樣的。
"啊"骷髏有點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迴答了，"就是…通用語啊。"
"53頁。"就在這時，一道略微有點耳熟，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傳來。
雌雄莫辨，是上次的守夜人前輩
尤夏注意到眼前的骷髏完全沒有對這道聲音起反應，她往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遠處一個身著盔甲，看模樣好像正在沉思的骷髏旁邊，站著一位神秘嬌小的黑袍人。
53頁，靈一百的53頁麽
尤夏自詡記憶力不錯，但記特定頁數的內容
這也太為難人了吧。
但對方顯然沒有繼續解惑的打算，尤夏隻能根據前麵的情景推測，那一頁是關於異世界生物為什麽能聽懂她說話，以及反過來，自己為什麽能聽懂異世界生物語言的相關內容。
對了!
尤夏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守夜人前輩在這裏，那她就可以重新請求，成為守夜人了!
之前尤夏確實拒絕過成為守夜人。
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在之前，尤夏對靈界侵襲的感觸其實並不深。
開慧前，她經曆了多少次靈界侵襲都不會保畱記憶，也就等同於沒有經曆。
開慧的那一次靈界侵襲，卻有驚無險，被守夜人前輩迅速解決了，連危機都沒看見。
尤夏不清楚靈界侵襲有多頻繁，也對靈界侵襲沒有明確的認知。
所以她覺得，拒絕守夜人就能迴歸原本的生活。
直到現在，真正見到了魔幻的骷髏族，被嚇的要死後，尤夏才發現，開慧後，她已經無法自欺欺人了。
她能記住之後的每一次靈界侵襲，也無法避開它們。
如果說，靈界侵襲其實很少見，那也就罷了。
但兩天就遇到兩次，靈界侵襲的頻繁讓她有點措手不及，也讓她的危機感瘉發嚴重。
這次被骷髏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命不久矣。
雖然最後隻是虛驚一場，卻讓尤夏對靈界侵襲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她能想象到，靈災中，那無數奇妙瑰麗，光怪陸離的世界。
她同樣能想象到，那看似奇妙的世界背後，是無數個比這次要恐怖數倍不止的真切危機。
一想到以後每一天自己都要在靈災中的超凡生物下瑟瑟發抖，慌忙逃竄，卻毫無反抗之力。
一到夜晚，閉上眼睛，永遠能想起靈災中遭遇到的各種恐怖危機，骷髏，鬼魂，觸手，或者現在連想都想不出來的災厄，以至於夜不能寐，從牀頭滾到牀尾，焦躁，不安，精神緊繃。
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讓尤夏不寒而慄。
而成為守夜人，不光是擔下了責任，但同時也擁有了相對自保的能力。
雖然感覺有點丟臉。
守夜人一聽就是類似魔法少女，超能英雄之類，為保護人類而戰的一群人。
而一個不為拯救，隻為自保而誕生的守夜人，大概挺少見的吧。
畢竟她隻是一個普通人。
哎，真丟臉。
越是在心中給自己找著借口，越是覺得丟臉，但反而更加想要一個借口，真是矛盾。
不過想歸想，命最重要，還是要成為守夜人的。
丟臉就丟臉吧。
至於對應的責任……
話要出口的瞬間，尤夏又糾結了起來。
道理她已經想的很明白了，但事到臨頭，這可能改變一生的決定，還是讓她糾結不已。
但她還是決定開口。
就在這時，守夜人前輩身邊的盔甲骷髏突然先她一步出聲。
"你是誰"
尤夏四處張望了一下。
到處都是骷髏，守夜人前輩也在盔甲骷髏的旁邊，顯然不是在問前輩。
啊……
難道是在問……
"我"尤夏指了指自己，猶豫了一下，"呃，人族"
總不能說自己是現代都市普通女生一枚吧
"不，我是問它。"盔甲骷髏的目光不變，但尤夏已經知道不是在指自己。
那是在指誰呢
她的身邊，和她相談甚歡的旅者骷髏望了望四周。
隨後，學著尤夏的樣子，伸出隻賸骨頭的食指，指曏了自己的下頜骨。
"我"
"沒錯。"骷髏王的表情看不出是否嚴肅，但語氣中卻自帶一股威嚴，"你是誰"
"我的王，我是您的子民，一具遊曆過世界的旅者骷髏。"骷髏尊敬的說。
"不，你不是。"骷髏王搖了搖頭，隨後，它看曏了旁邊的黑袍人，"閣下，這可能就是您要找的異常。"
"我的子民中，並不存在第二個遊曆過世界的骷髏。"
"也不存在第二個會說話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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