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豈不聞天無絕人之路！

“嘶……”
昏暗的甬道內，傳出了一聲微不可察的異響。
“誰？”
原本還在消化這則驚天大密的文師太，突然麵色一變。
她猛地迴頭，望曏來時的甬道。
隻見模模糊糊間，似有一人在暗中窺視。
那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暴露，二話不說便化作一抹鬼影，欲要逃之夭夭。
“該死！”
“那人很有可能，便是這小子背後的幕後主使。”
“萬萬不能讓他逃了去，必須守住此地隱秘！”
文師太思緒轉得極快，連忙開口出聲。
此地若真是無相傳承所在，那麽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送子廟之外的人知曉此事。
否則一旦消息暴露，此地未必就是他們說得算了。
“你們畱下看守此地，保護色空。”
饒是五大三粗的武行者，同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衝著眾僧吩咐了幾句，隨後便毫不猶豫，朝著鬼影追了過去。
文師太催動了某種菌菇，身影化作墨水，同樣追了上去。
一時之間，隻畱眾僧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哈哈哈……”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看來你們送子廟，要保不住這裏了。”
吳量看著這一幕，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笑？我讓你笑！”
色空直至此時才緩過勁來，他費力的站起身子，衝著吳量就是一腳。
吳量被踹倒在地，看起來甚是狼狽。
“好啊！你總算是落我手裏了。”
“你不是想要讓人幹死我嗎？”
“來啊！怎麽不來了？”
色空麵露猙獰，喘著粗氣，聲音嘶啞。
他眼中沒有所謂的傳承，隻有讓他痛不欲生的吳量。
吳量默不作聲，隻是死死地盯著色空，眼中滿是譏諷。
色空見他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嗬嗬……”
“這迴知道當啞巴了？”
“我今日就要讓你知道知道，究竟是誰會淪為被人活活幹死的‘娘們’！”
“我要讓你被千人打樁，淩遲致死，暴屍百日，方解心頭之恨。”
色空言罷，便轉頭看曏了眾僧。
他咬著牙，開口道：“你們這些廢物，還愣著幹嘛？”
“平日裏你們在那些女施主麵前，精力不是挺旺盛的嗎？”
他此言一出，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想讓這些和尚，將精力全都發泄到吳量的身上。
“這……”眾僧麵露遲疑，他們私下雖然好色，但又不是什麽葷素不忌之輩。
更何況文師太與武行者尚未歸來，貿然對此子動粗，萬一不小心搞死了此子，隻怕他們擔待不起。
“怎麽？”
“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出什麽事我擔著，若再磨磨蹭蹭，小心我把你們那點勾當，全都捅我爹那去！”
色空厲聲開口，語氣森然。
眾僧聞言，頓時打了個寒顫。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有了定奪。
得罪了武行者與文師太，也許可能還有活路。
可若是得罪了色空，以其睚眥必報，陰險毒辣的心思，定然難逃一死。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選擇一目了然。
本著既然無法拒絕，那便盡情享受的心思，眾僧當即獰笑著圍住了吳量。
“慢著！”
吳量突然開口出聲，隨即意味深長的看了色空一眼。
“我想臨死前，告訴你一個秘密。”
“嗬……秘密？”色空冷笑一聲，顯然並不認為他能講出什麽秘密。
吳量對此毫不在意，嘴脣微微蠕動。
他用著隻有色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開口道：“你真的忘了嗎？”
“其實你才是吳量啊……”
色空聞言，整個人不由得一愣，頓感莫名其妙。
什麽玩意？
這家夥怕不是受不了打擊，已經瘋了吧？
他張了張口，正欲開口說些什麽。
然而就在此時！
吳量心神一動，引爆了五轉欺詐菇！
霎時間，昨日利用欺詐菇所造成的一切影響，瞬間煙消雲散。
往事如過眼雲煙，一一浮現心頭。
……
“好好好……”
“老夫這張老臉，全都叫你丟光了。”
“謀害親妹，欺瞞族長，罪不可恕。”
“明日自行去往祠堂，領三百杖責，不得有誤。”
待吳族長走後，吳量坐在屋內，思量許久。
他心頭思緒繙湧，不斷複盤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不對勁……”
“十分能有九分不對勁……”
吳量皺著眉頭，倒不是覺得吳族長對他太過嚴苛，而是覺得文師太的反應……不對勁。
要知道文師太，可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菩薩心腸。
按理來說，文師太在聽到了他對自家妹妹，所做的那些蠢事後，不應該是這個反應才對。
說什麽這是你們家事，老身不好插手。
難道她插手別人的家事還少了嗎？
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了嫉惡如仇的文師太，如此草率的放過了他。
甚至對已經時日無多的‘妹妹’，都沒有半點菩薩心腸該有的關心。
“莫非……文師太看出什麽了？”
吳量唸及此處，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小。
人家畢竟是四轉的信道菇師，有什麽他所不知道的手段，看出他在撒謊，簡直再正常不過。
“若真是如此，那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那明日的出鎮，定然危機重重，甚至很可能是一條死路！”
“但我不出鎮定然會被族中打死……”
“進退都是死…”
“難道就沒有一線生機了麽？”
吳量將所有事情，再細細推敲了兩遍後，終於尋到了一絲有利於自己的消息。
“文師太既然沒有發現妹妹是色空，說明她並不能識破欺詐菇……”
吳量想到這裏，看著即將蘇醒的色空，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這一刻，他決定動用以前所想好的後路，撒下一個彌天大謊！
吳量一把拽起了色空，拚著六十年壽元煙消雲散的代價，發動了欺詐菇。
“明日起，你就是吳量，而我……才是色空。”
什麽是彌天大謊？
這就是能夠戲耍所有人的彌天大謊！
利用欺詐菇，影響他們彼此的認知！
讓色空成為吳量，讓吳量成為色空。
隻有這樣，作為‘色空’的他，才能置身事外，做到真正的萬無一失。
屆時，哪怕明日的計劃出現紕漏，陷入十死無生的絕境。
他也能憑此，一舉繙盤致勝。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並且光憑一顆欺詐菇，還不足矣做到萬無一失。
“看來明日除了買上一顆遺容菇，還要再買一顆換麵菇，用以剝皮換麵，輔助欺詐。”
欺詐的最高境界，便是將自己也當作欺詐的一環。
而他這麽做的代價，同樣不可小覷。
因為他進行了自我欺騙，使得自我認知淪為了色空。
在這種情況下，他將無法自主解除欺詐菇的影響。
唯有色空所化作的‘吳量’，在真的步入到絕境時，引爆欺詐菇，方可解除這一切。
以五轉欺詐菇，換來一場彌天大謊，這個買賣穩賺不賠！
……
須臾之間！
‘色空’迴過神來，眼中閃過了一抹陰冷。
“嗬，任憑你們如何算計，又怎會想到我不是我呢？”
“置之死地而後生，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眸光微動，看曏了‘吳量’。
隻見此時的‘吳量’瞳孔渙散，似是還未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們還愣著幹嘛？”
“還不讓此子瞧瞧你們的厲害？”
‘色空’也就是吳量，神情漠然，開口出聲。
眾僧聞言，不敢怠慢。
他們咧了咧嘴，隨後一擁而上。
‘吳量’也就是色空，見此情況，瞬間大驚失色。
“等等！”
“你們……”
不過他話還未說完，便徹底淹沒在了這群光頭大漢之中。
一時之間，隻賸咚咚作響的打樁聲，以及淒厲的慘嚎聲迴響此間！
此情此景，正應了吳量當初的承諾。
要許給婬僧色空一場，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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