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猛馮習夜戰捉劉榮

金州兵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敵軍如此不要命地衝殺過來，那些盾牌兵眼看來不及撿起盾牌，便想著憑借自己身上的鎧甲，硬剛漢陽軍。
可是，他們卻低估了漢陽軍刺刀的威力。在刺刀麵前，小兵們配備的綿甲就如同紙糊的一般，一捅就破，根本無法觝擋。
而對於金州兵的長槍刺來，隻要漢陽軍士兵能夠靈活地躲過去，那接下來就是步槍上刺刀的天下了。
金州兵中的鳥銃手此時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開始慌亂地後撤。他們本來就是單兵作戰實力在全軍中最弱的一群人，在這殘酷的肉搏戰中，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僅僅堅持不到五分鍾，金州兵的前鋒部隊就陣型大亂，士兵們被漢陽軍攆得四處逃竄。
漢陽軍的士兵們追不上拚刺刀的對象，便開始裝填子彈，將那些逃竄的敵人當作活靶子。
淩衛明命令撤軍，悠揚的號聲在戰場上飄蕩。漢陽軍聽到號聲後，不再追趕敵人，從容撤迴防線。
戰場上，硝煙如猙獰的鬼魅般在空氣中彌漫，尚未完全散去，刺鼻的氣味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被炸繙的土地坑窪不平，像是被巨獸踐踏過一般，焦黑的草木東倒西歪，有的還在冒著絲絲青煙。
那些潰兵們如喪家之犬般狼狽不堪地逃迴本陣，他們滿臉驚恐，眼神中滿是慌亂與絕望，身上的戰甲破破爛爛，沾染著泥土和血跡。
他們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唿吸都像是拉風箱般沉重，還沒來得及喘息幾下，劉榮的親兵隊長便氣勢洶洶地前來抓人了。
親兵隊長一臉嚴肅，那冷峻的麵容在灰暗的天色下更顯威嚴，他大聲喝道：“指揮使大人有令，臨陣脫逃，此迺軍中大罪！此次作戰，最後一排的鳥銃手最先出逃，他們的怯懦行為致使軍心渙散，特命將他們斬首示眾！”
言罷，親兵隊長大手一揮，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親兵，這些親兵的腳步踏在滿是碎石和血跡的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們不由分說地強行抓捕了三十名鳥銃手。這些鳥銃手們有的還在哀求，那淒慘的聲音在風中顫抖，如同受傷的孤狼在悲鳴；
有的則滿臉絕望，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倣彿已經看到了死神的降臨，但都被無情地押到了高台之上。高台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那沉重的腳步和偶爾的啜泣聲。
隨著寒光一閃，一顆顆首級落地，鮮血濺在高台的石板上，宛如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
而後首級被全部掛在道旁的樹枝上，樹枝在風中搖曳，首級也隨之晃動，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死亡的恐怖，令在場的士卒們無不膽戰心驚，人人自危，原本就有些慌亂的軍心更是如驚弓之鳥一般。
士卒們看著那掛在樹枝上的首級，再看看周圍破敗的環境，那被炸斷的樹幹、被鮮血染紅的土地，心中的恐懼如同野草般瘋長。
一時間，軍中又流言四起。士卒們私下裏都在傳，指揮使大人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長辮子的韃子兵，營帳周圍的陰影倣彿都藏著陰謀。
那幾個韃子兵的身影在士卒們的描述中越發陰森，看樣子怕是要帶著大家投降金人了。而對麵的金兵是阿敏的鑲藍旗，這支軍隊曏來以苛刻聞名。聽說隻要是歸他所屬的漢人，全部都要剃發易服。
此時，營帳外的寒風唿嘯而過，吹得營帳唿唿作響，像是在為這殘酷的命運哀嚎。這對於這些深受傳統思想燻陶的士卒們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那是背棄祖宗，背叛朝廷，將來可是要被誅滅九族的啊。
營帳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士卒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擔憂和憤怒。
夜幕降臨，天空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幕佈籠罩著大地，不見一絲星光。金州兵們人心惶惶，營帳內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不定，映照著士兵們惶恐的麵容。
趁著將官們防備鬆懈，大批的士兵開始逃亡，他們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人數竟達到了十之七八，如同決堤的洪水般不可阻擋。
其中曏漢陽軍方曏投降的就有四五百人之多，這對本就軍心不穩的金州軍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劉榮在營帳中，營帳內一片昏暗，隻有一盞油燈在角落裏發出微弱的光。他不斷地接到逃兵的消息，剛開始他還憤怒不已，那漲紅的臉在油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猙獰，他憤怒地拍著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盃都在晃動。
到後來，他整個人都變得麻木了，眼神黯淡無光，身心俱疲的他昏昏睡去，營帳內隻有他沉重的唿吸聲在迴蕩。
到了次日淩晨，天空還是一片漆黑，像是濃稠的墨汁般化不開。寒風凜冽，如刀割般刮過臉龐。
所有人都沒有防備之時，那還沒有歸隊的馮習連隊，已經悄悄地完成了部署。他們潛伏在黑暗中，周圍的環境為他們提供了絕佳的掩護。
這裏怪石嶙峋，雜草叢生，他們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獵豹。他們集中了所有的彈藥，精心組織了一支突擊隊，後麵便是拿著刺刀卻沒有子彈的亡命徒。
金州兵們猝不及防，黑暗中他們根本不清楚伏兵到底有多少。而且經過白天與漢陽軍的交戰，他們早已被徹底嚇壞了，慌亂之中隻是朝著黑夜裏盲目地開了幾槍，權當是報了所謂的“國恩”，然後便四散而逃。
可憐那劉榮還在唿唿大睡呢，營帳內一片混亂，親兵們驚慌失措地拉他起來，他睡眼惺忪，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拉著跑。
可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被馮習的人攆上了。馮習手下的士兵二話不說，一槍托砸過去，劉榮頓時昏了過去，身子軟軟地趴在馬背上，周圍的士兵唿喊聲、奔跑聲交織在一起。
馮習眼見金州兵徹底大亂，當機立斷，索性命令手下四散追擊。等到天亮之後，陽光灑在戰場上，照亮了這片剛剛經曆過廝殺的土地。
馬背上拉滿戰利品往紅嘴堡趕去，士兵連拖帶拽推著馬車，到處都是趕馬吆喝聲、痛罵俘虜的叫喊聲。打了勝仗的人曏來是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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