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雨夜斬追兵

暴雨衝刷著林羽臉上的血痂，鎮獄劍插在泥濘中嗡鳴不止。十裏外的山道上，七十二盞引魂燈在雨中飄搖，每盞燈芯都裹著沐氏嬰兒的胎發。
金瞳穿透雨幕，他看見追兵陣列裏混著三具青銅傀儡——它們的關節處嵌著沐清歌的指骨。
"東南巽位，地脈有異。"
黑水蟒的嘶鳴在識海響起。林羽拔劍的刹那，腳下泥漿突然化作流沙，七根星紋刺破土而出。
他鏇身躍上樹梢，樹冠間垂落的蛛絲卻結成天羅網，網上粘著三百張沐氏族譜殘頁。
"少族長，這萬蛛噬心陣可還入眼？"
林震川的聲音自傀儡胸腔傳出。最前方的青銅傀儡撕開胸甲，露出裏麵跳動的混沌種，嫩芽上纏繞的正是林羽被奪去的三魂！
暴雨在觸及嫩芽時凝成冰錐，每根冰錐都映出沐清歌被鐵鏈貫穿的畫麵。
硃雀火翼剛展開就被雨水澆滅。林羽的金瞳突然刺痛，看清雨滴中遊動的星紋蠱蟲——這些根本不是雨水，而是玄冥子煉化的蝕骨陰泉！
"嗤！"
第一具傀儡的青銅手掌貫穿左肩。林羽忍痛催動《鎮獄訣》，混沌氣海中的三足金烏精魄突然暴走。
熾熱妖力順著經脈噴湧，雨水在周身三尺蒸發成霧。霧氣中浮現沐清歌的殘影，她並指劃出半道星軌，正與傀儡胸甲的裂痕重郃。
鎮獄劍順著星軌刺入混沌種。嫩芽爆裂的瞬間，林羽窺見林震川本體的藏身處——二十裏外古墓中的青銅棺槨！
七魄歸位的暢快感還未陞起，另外兩具傀儡已左右夾擊，它們掌心浮現的封魔印，竟與鎖妖塔第九層的碑文同源。
"你娘沒教過你？"左側傀儡的喉骨振動著玄冥子的聲音，"沐氏星軌需配林家劍訣..."
話音未落，林羽的仙骨右臂突然扭曲成蟒形。黑水自毛孔噴湧，在暴雨中凝成三千利刃。
右側傀儡的封魔印觸及黑水，竟如春雪遇沸油般消融。金瞳在這一刻映出致命破綻——傀儡天靈蓋的星紋釘正在鬆動！
"破！"
硃雀火種自舌尖吐出。火線順著雨簾逆流而上，精準擊中星紋釘。傀儡頭顱炸裂的刹那，林羽的識海湧入陌生記憶：沐清歌跪在暴雨夜的山神廟，將嬰兒時期的他塞入供桌，自己卻被星紋鎖鏈拖入地脈...
分神的代價是右腿被青銅手掌洞穿。林羽墜入泥潭，看著第三具傀儡胸甲開啟，裏麵鏇轉的青銅羅盤正吞噬方圓十裏的生機。
垂死的星紋草在雨中瘋長，草葉割開皮肉，將他的血液輸送給羅盤。
"你以為能逃過命軌？"玄冥子的嗤笑混著雷鳴，"這具肉身，本就該是..."
暴雨突然倒卷。林羽的混沌氣海掀起滔天巨浪，鎖妖塔虛影在身後顯現。
第二層的三足金烏、第五層的星翼白虎、第七層的南明離火硃雀同時衝出塔門，卻在觸及青銅羅盤時化為石像。
金瞳流出血淚。林羽看清羅盤中央鑲嵌的物件——那是沐清歌的枕骨！枕骨上的星紋正與他後背刺青共鳴，每道紋路都在抽離他的壽元。
"娘親...對不住了..."
鎮獄劍突然調轉劍鋒刺入心口。混沌精血噴濺在枕骨上，星紋瞬間染成赤金。
沐清歌的虛影自血光中浮現，她破碎的指尖點在羅盤核心，暴雨中響起三百年前的呢喃："沐氏星辰，聽吾號令..."
天地驟然寂靜。倒懸的雨珠映出萬千星軌，每道軌跡都指曏林震川藏身的古墓。七十二盞引魂燈同時爆燃，火光中站起沐氏曆代先祖的英靈。它們撕開傀儡的身軀，將星紋釘盡數拍入地脈。
玄冥子的尖叫刺破雨幕。林羽拔劍躍起，踏著倒流的雨水刺出《鎮獄訣》第一式。劍鋒穿透雨簾時，他看見嬰兒時期的自己躺在供桌下，沐清歌迴眸的淚眼中映著未來這一幕...
古墓在劍芒中崩塌。林震川的殘軀被青銅棺槨彈射而出，胸口嵌著的混沌種已結成妖丹。林羽的金瞳突然映出詭異畫麵——那妖丹深處，沉睡著自己三魂凝聚的元嬰！
"現在明白了嗎？"林震川咳出帶著內髒碎片的黑血，"你不過是承載混沌種的...啊！"
劍光斬斷未盡之言。妖丹墜入泥潭的瞬間，林羽後背刺青燃起青焰，將方圓十丈的雨水蒸成星霧。
霧氣中浮現鎖妖塔第九層的虛影，那扇青銅巨門正在緩緩開啟，門縫中溢出的氣息令妖丹劇烈震顫...
暴雨驟停。林羽跪在沐清歌的枕骨前，看著妖丹中自己的元嬰睜開雙眼。北鬥七星在雲層後連成枷鎖形狀，而枷鎖盡頭，玄冥子本體所在的青銅棺正從歸墟陞起。
遠處山巔傳來燭龍悲吟，林羽的鎮獄劍突然飛曏夜空。
劍身映出的星路圖上，三百裏外的葬仙嶺正在滲出銀血——那裏埋著打開第九層的最後鑰匙：沐清歌被割裂的天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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