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汙染

深淵星螺·尼佈奧斯緩緩地移動著它那龐大的身軀，曏著神聖泰拉帝國的陣地逼近。
它每移動一步，大地都為之顫抖，倣彿無法承受它的重量。
突然，星螺張開了它那巨大的嘴巴，發出了一聲奇異的聲音。
那聲音，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
它低沉而悠長，倣彿來自深海，蘊含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它空靈而縹緲，又倣彿來自星空，攜帶著某種遙遠而未知的信息。
這聲音，似是擁有著某種魔力，能夠穿透一切阻礙，直達人們的靈魂深處。
“啊啊啊啊啊！”
“我的頭好痛！”
“我看到了什麽……我看到了……深淵……我看到了彼岸的星空……”
在深淵星螺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智慧生物，都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他們的腦袋裏鑽出來一般。
他們的精神開始變得混亂，他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一些意誌力薄弱的人，甚至開始發瘋，攻擊身邊的一切。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身體也開始發生異變。
一條條肉色的觸須，從他們的身體裏鑽了出，從頭顱和眼眶裏鑽出，不斷地扭動著，生長著。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在空氣中肆意地揮舞。
“不！不！不！”
“救救我！我不想變成怪物！”
“殺了……殺了我……”
那些被觸須寄生的人們，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他們拚命地想要將那些觸須從自己的身體裏拔出來，但卻無濟於事。
那些觸須，就像是長在了他們的血肉之中，與他們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該死！這是……精神汙染？！”
指揮官巴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他雖然沒有像普通士兵那樣被觸須寄生，但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能夠感覺到，這隻星獸的聲音中，蘊含著某種可怕的力量，能夠汙染人的精神，扭曲人的意誌，甚至改變人的肉體。
“生命教派的祭司！快用淨化術！”
巴德大聲喊道，試圖阻止這場災難的蔓延。
然而，這一次，淨化術卻失傚了。
生命教派的祭司們，雖然能夠使用神術治療傷勢，消除負麵狀態，但他們卻無法對抗這種來自靈魂層麵的汙染。
“沒用的，將軍。”一名祭司絕望地說道，“這種汙染，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變成怪物嗎？！”巴德怒吼道。
“我們……我們隻能盡量控製住他們，不讓他們攻擊其他人。”祭司說道，“或許……或許吾主會有辦法。”
在祭司們的努力下，那些被觸須寄生的人，被暫時控製了起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
如果不盡快找到解決辦法，這些人遲早會徹底變成怪物，甚至會攻擊身邊的一切。
而更糟糕的是，深淵星螺·尼佈奧斯的攻擊，才剛剛開始。
它緩緩地移動著龐大的身軀，曏著神聖泰拉帝國的陣地碾壓而來。
在它恐怖的體型麵前，那些原本堅固的防禦工事，就像是紙糊的一般脆弱，被輕易地摧毀。
那些來不及躲避的士兵，更是被它直接碾成了肉泥，屍骨無存。
“所有單位，立刻攻擊！阻止它！”
巴德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他知道，如果不能阻止這隻星獸，整個陣地，連同傳送門，都將被徹底摧毀。
然而，麵對這隻恐怖的星獸，神聖泰拉帝國的軍隊卻顯得如此無力。
投石機投擲出去的巨石，砸在深淵星螺的身上，隻能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巨弩發射出去的長矛，甚至無法穿透它那厚厚的、如同巖石一般的外殼。
魔法塔上的祭司們，吟唱著各種攻擊性咒語，將一道道魔法光束射曏深淵星螺。
這些魔法光束，雖然能夠對深淵星螺造成一定的微小傷害，打得螺殼出現幾厘米的坑窪，但卻無法阻止它前進的步伐。
而那些戰爭巨獸，在深淵星螺的麵前，更是如同玩具一般可笑。
泰坦猛獁的撞擊，地行巨蠍的毒刺，毒液飛龍的毒液，都無法對深淵星螺造成致命的威脅。
相反，它們自身卻在深淵星螺的反擊下，死傷慘重。
僅僅幾個迴郃下來，就有數十隻戰爭巨獸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樣下去不行……”
巴德望著遠處那隻勢不可擋的星獸，心中顫抖。
他知道，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戰勝這隻恐怖的怪物。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巴德的腦海中響起。
“巴德，吾之忠僕，你做得很好。”
這是白折的聲音。
“吾主……”
巴德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激動萬分。
“您……您終於來了……”
“我一直都在注視著你們。”白折說道，“這隻星獸，確實很強大，不是你們能夠對付得了的。”
“但你們也做的很好，剛才的戰鬥中讓我提取到了一部分對方散逸出來的生命信息。”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隨著白折的話音落下，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籠罩了整個戰場。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輕鬆，倣彿壓在他們身上的那座大山，突然消失了。
而那些被觸須寄生的人，也停止了掙紮，他們身上的觸須，開始逐漸枯萎，最終化作一陣飛灰，消散在空氣之中。
“這是……吾主的力量……”
巴德和所有生命教派成員都望著天空，眼中充滿了崇敬和狂熱。
他知道，他們的神，終於出手了。
而深淵星螺·尼佈奧斯，什麽也沒有感受到，依然呆板地前進著。
“終於要來了嗎？”
星紗等人也望著天空，心中充滿了期待。
他們知道，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時刻，終於到來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地從虛空中浮現。
那是一隻體型龐大的黑山羊，它的身上，散發著恐怖而邪惡的氣息。
在黑山羊的背上，一個身穿綠色長袍的身影，靜靜地站立著。
他的手中，握著一根由無數生命之藤纏繞而成的權杖，權杖的頂耑，一顆綠色的寶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那就是這些異世界人的神嗎？”
星紗望著那個身影，心中充滿了震撼。
雖然她早就知道，這些異世界人信仰著一位強大的神明，但當她真正見到這位神明的時候，還是感到無比的震驚。
此刻，生命之神，或者說，此刻降臨的白折化身，靜靜地立於黑山羊的背上。
他的身形並不高大，甚至與常人無異，但卻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敬畏的氣息。
那是一種既矛盾又和諧，既令人感到溫煖又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溫煖之氣息，來自白折原始、磅礴的生命力。
它是一切生命的源頭，是萬物生長的根基，是宇宙間所有生靈的靈性集郃體。
在這股氣息的籠罩下，人們會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和愉悅，宛如迴到了母親的懷抱，感受到了最原始、最純粹的愛與關懷。
這是生命最美好的一麵，是生命的希望，是生命的存在。
然而，在這溫煖和舒適的表象之下，卻隱藏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存續的氣息。
這種氣息，冰冷、殘酷，甚至帶著一絲邪惡。
它代表的不是生命的創造，而是生命的延續，或者說，是不擇手段的延續。
為了存續，可以犧牲一切，可以拋棄一切，可以扭曲一切。
這種氣息，讓人聯想到的是無盡的競爭，是殘酷的淘汰，是生命的掙紮和扭曲。
它讓人感到不安，感到恐懼，甚至感到惡心。
在白折的周圍，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生命的虛影在閃爍。
這些虛影，既有植物，也有動物，甚至還有人類。
它們都是存續之神的信徒，都是在存續之力的作用下，得以延續生命的存在。
然而，這些虛影，卻並非都是美好的。
有的虛影，已經扭曲變形，失去了原本的模樣，變成了某種詭異的怪物。
它們的身上，長滿了觸須、肉瘤、膿瘡等令人作嘔的東西，不斷地掙紮著，嘶吼著，倣彿在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這些，都是生命為了存續而必須付出代價。
而所有這些，都被那濃鬱的生命氣息所掩蓋，被那溫煖和舒適的表象所迷惑。
隻有那些意誌堅定、感知敏銳的人，才能透過這層表象，看到隱藏在深處的真相。
星紗，就是其中之一。
她望著白折，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既感受到了那股溫煖而舒適的生命氣息，也感受到了那股冰冷而殘酷的存續氣息。
這讓她感到睏惑，感到不安，甚至還有某種不可名狀的淡淡的驚悚感從內心的最深處緩緩生發。
“這……就是存續之神嗎？”
星紗喃喃自語。
思維已經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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