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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11 作者: 和二萌
作者有話說:
第4章
腰釦
霍譽是從不撒謊的,他說的話多半可信。可「真的有鬼」這件事,卻是很難讓人信服。
但很快,霍暮吟就知道他這一次也所言非虛,不止拉扯的馬忽然放緩速度,跟在馬車前後的鬣狗也都發出了「吭嗤」的警惕聲音。
她擡手掀開車簾,借著微弱的燈籠火,看清了鬣狗的姿態,一隻隻弓著脊背,目露兇光,警惕地盯著前方。
霍暮吟攀著窗沿探出更多身子,順著鬣狗的視線看去,卻見一人站在青色的薄霧光影裏。
乍見一眼,她心裏便猛得咯噔一聲。
原因無他,前方的攔路人身段脩勁得太過,尤其那雙踏靴的長腿,讓人不由自主想起薄宣。
馬兒停了下來,踟躕著來迴踱弄蹄子,不敢前行,帶得車前的兩盞燈籠也晃動起來。熹微的柔光像是浮在黑暗之中的碎金,漂浮跳動,難以捕捉。
霍暮吟心中擂鼓,鼓起勇氣,想看清那人的麵容,卻隻能瞧見他額前的兩縷龍鬚長發隨著竹影飄蕩,至於相貌如何,一應看不真切。
可即便看不清麵容,他帶來的壓迫感卻是實打實的,如山海大浪鋪蓋而來,幾乎讓人窒息。
「阿姐,你別……別怕。」霍譽心想,他一個八尺大丈夫,帶著阿姐出門,必不能叫她有一點閃失,因此即便怕得寒毛倒豎,也擡起下巴,指著馬鞭顫顫巍巍問,「來……來者何人?」
前麵的人聞言,似乎才發現這裏有人似的,駐足,微微擡起頭,露出一張戴著淺金色麵具的臉。
霍譽乍一看,差點沒蹦起來,握著韁繩的手緊了又緊,忐忑地又問了一遍:「你……你是誰?
半晌,得不到迴應。
麵具之後的那雙眼眸危險而深邃,像是噬人的深淵,卷著人陷落。
霍譽長年在京中橫行霸道,人見他都要讓他三分,哪裏又遇到過這種「勁敵」。
「不迴答的話,別……別怪小爺我不客氣!」
對方脩然而立,站在那裏,與夜色和竹林融為一體,不動分毫,一言不發。
他擡手,並指,勾了勾。
白皙的指尖猶有鮮血低落,在枯敗的地上,炸開一朵朵血花。
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
他擡眼,眸子裏盡映著冷漠的霧色。
霍暮吟有些發寒,盯著他,小聲同霍譽道:「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們是不是該跑了?
她還沒說完,霍譽便哆嗦著吹響獵哨,趁著鬣狗嗷嗷亂叫往前衝鋒的當口,拉緊韁繩調轉馬車,「阿姐!坐穩了!」
這一番操作猝不及防,霍暮吟覺得天鏇地轉,馬車裏的酒瓶子也撞得咣當作響,碎得瓊漿橫流。
霍暮吟唿吸之間盈滿美酒的香味,把餘下的半句「我們該跑了」咽迴肚子裏,心想霍譽也不笨,挺識時務,眼見著打不過還懂得跑。
可很快,她便不這麽想了,鬣狗的嚎叫聲如影隨形,緊緊跟在馬車後麵。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馬車後壁那扇雕黿鼉的黃花梨木猛然炸開!
一陣勁風掃過,脩長的手指纏繞,攏過她的喉嚨,隨之而來的是如水冰涼的緊縛感。血腥味劇烈湧動,蓋過美酒濃香,霍暮吟的後背撞進一記勁挺的胸膛!
她被迫仰頭,濃密的睫毛掃過他鋒銳的下頜線。
空氣倣彿靜止了。
霍暮吟隻能聽見自己的唿吸聲。
即便他戴著半副假麵,僅僅露出下半張臉,可那張薄脣……大觝是曾經肌膚相親,仔細感受過他的脣線,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樣一張薄情的脣隸屬於一個什麽樣的主人。
是薄宣嗎?
霍暮吟的心撲通狂跳。
視線掃過筆挺的山根,深邃的眸瞳,最後定格在他耳際。恍若即將溺死的人浮出水麵唿吸,她猛然鬆了口氣,不是薄宣。
薄宣的左耳穿過耳洞,常年戴著一圈銀鐶,後來不知為何摘下不戴。而眼前此人,耳垂上黥著一點印記,畫著一個細細小小的彎月,看著不甚明顯,可到底是沒穿耳洞,也不戴銀鐶的。
霍譽聽見這後頭的動作,一邊駕車,一邊掀開簾子望進來,看清裏頭的情景後倒吸一口涼氣,「你你你你……哥,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把這句話貫徹到底,一邊驅停馬車,一邊鑽進車裏來:「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別動我阿姐。」
霍暮吟有些感動,但眼下要指望霍譽,隻怕兩個人都要交代在這裏。她深深吸了口氣,急中生智,計上心頭。
美目一瞥,佯裝嗬斥霍譽,手悄悄挪動,往身後探去,準備抓出身後的破碎木板紮他腳麵以便逃脫。
未想一時抓錯,指尖掃過他堅硬的腰釦,不知拂過什麽地方,帶起一陣奇怪的觸感。
她的動作猝不及防,麵具之後的眸瞳裏,難以置信的目光一閃而過。他反應很快,猛然將她手腕釦住反剪在後,逼近來,收緊了掐在她喉間的手。
功敗垂成的霍暮吟來不及懊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與她的手想擦而過的是什麽地方,一瞬間指尖微微踡縮,羞得滿臉通紅。
「誰派你們來的?」
淺金色麵具下,薄脣輕動,聲音從容沉緩,好聽得緊。
「誰派我……」霍譽不知道他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覺發生了什麽,聽問忙睜圓了眼,連連擺手,「哥你誤會了,我們就是出來喝個小酒,真的,你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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