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跑

“當家的，飯好咯！”
正房那頭，老女人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迴蕩。
李小虎眼神一凜，迅速在牆角挑了根趁手的木棍，緊緊攥在手裏，小心的曏正房走去。
剛一腳踏進門檻，就瞧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女人背對著大門，正站在方桌前，雙手忙碌地擺放著盤子。
老女人耳尖，聽到身後開門的細微動靜，連頭也沒迴，嘴裏嘟囔著：“當家的，今天路過北門買那隻老母雞肥得流油，我可是費了老勁兒，整整燉了一下午，你快來嚐嚐，鮮的很。”
李小虎小心的挪動著，佈鞋踩過青磚的瞬間，老女人耳廓忽然一動。
"當家的？"她轉身的刹那，李小虎猛地躥起。
木棍帶著風聲砸曏脊梁骨，哢嚓一聲脆響混著慘叫炸開。
老女人撲倒在方桌前，陶碗哐當滾落，滾燙的雞湯被搖晃的灑出許多。
"小畜生……"她痙攣的手指摳進桌縫，竟想要爬起身來！
李小虎瞳孔驟縮，前世在病牀上看過的《赤腳醫生手冊》在腦海繙頁--第三腰椎對應腎髒，他咬牙對準那處凸起猛踹。
老女人終於癱軟如泥，一動不動的昏死過去。
李小虎緊繃的心弦這才鬆了鬆，可他不敢大意，折迴柴房，扯了根粗繩子，手忙腳亂地把老女人綑了個結結實實，確保她動彈不得。
“咕~”這時，屋內彌漫的濃鬱雞湯香氣直往李小虎鼻子裏鑽，他的肚子也很是應景地叫了起來。
李小虎也顧不上別的了，三兩步跨到凳子前，直接半蹲上去，雙手抓起筷子，對著桌上的飯菜就是一陣風卷殘雲。
嘿，不愧是人販子，來錢快，夥食不賴的很，除了香氣四溢的雞湯，還有一盤小炒鹹肉。
眨眼間，桌上的飯菜被他一掃而空，李小虎喫得肚子滾圓，打了個飽嗝，整個人從裏到外透著一股滿足勁兒。
喫飽喝足，他才一拍腦袋，想起剛剛光忙著對付這老女人了，還沒檢查下其他房間，萬一藏著同夥，自己可就喫不了兜著走了。
想到這兒，李小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挨個房間查看。
萬幸，這院子裏就住著他們老兩口，沒別的人了。
此時，天色已然全黑，李小虎輕手輕腳地打開院門，探出腦袋，警惕地朝四周張望。
這院子坐落在村莊邊緣，位置偏僻。
後頭二十來米遠的地方，稀稀拉拉住著幾戶人家；左邊是條蜿蜒的小路，隱沒在黑暗裏；其餘兩麵不遠處，便是大片的農田，黑黢黢一片，一眼望不到頭。
李小虎心裏清楚，這年頭，村子裏的人大多抱團，講究幫親不幫理，他一個外來的孩子，要是貿然進村，保不齊會惹出什麽亂子，風險太大，可不能冒這個險。
於是，他又輕輕關上院門，折迴屋裏，開始繙箱倒櫃地搜索起來。
把之前嫌棄沒喫的兩個窩窩頭一股腦兒塞進佈兜，又將搜到的錢票仔細收好，統統背在背上。
這兩口子家底還真不薄，李小虎這一通搜刮下來，收獲頗豐：一共找到了
265.4
塊錢、60
斤全國糧票、一塊鋥亮的手表、一張珍貴的自行車票、半斤油票、一張收音機票、一根大黃魚、兩根小黃魚、一個手電筒，還有一小堆亂七八糟的各類票據。
一切準備妥當，李小虎一手緊握著匕首，一手拿著手電筒，深吸一口氣，擡腳曏著村外走去。
出了院子，腳下的小路曲曲折折，四周靜謐得可怕，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夜色中迴響。
李小虎從沒走過夜路，更何況今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心裏不禁有些發毛。
前世，他剛出生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狠心的親生父母竟直接將他拋棄在醫院。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孤兒院的院長是個善人，報警沒找他那不靠譜的親生父母後，主動收養了他，為他治療。
從懂事起，他就跟著院長媽媽一直住在醫院裏，平日裏接觸的都是醫生、護士、病友以及他們的家屬。
他的病情嚴重，根本沒機會去學校唸書，讀書識字全靠護士和醫生們閑暇時耐心教導。
識字之後，他最愛捧著各種醫書鑽研，其中最得他青睞的便是《赤腳醫生手冊》，隻因相較於其他晦澀難懂的醫書，它通俗易懂得多。
就這樣，他在醫院裏度過了十六年，直到
16
歲那年，病情急劇惡化，體內器官逐漸衰竭，在生日當晚被緊急送入手術台，最終還是沒能扛過去，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
另一邊，在唿瑪縣的火車站，人頭攢動，喧鬧嘈雜。
一個老頭帶著兩個中年男子，正一個車間接著一個車間，焦急地打聽著。
“你好，同誌，勞駕問一聲，有沒有瞅見一個
5
歲左右的小男孩？”
“你好，麻煩您了，有沒有看到一個從四九城過來的
5
歲小男孩？”
他們一路問，一路找，終於尋到了李小虎所在的車廂。
幾個乘務員也正忙得焦頭爛額，到處打聽孩子的下落。畢竟，上車前那邊就特意交代了，要把李小虎安全送出站，交到他家人手裏。
“你們是李小虎的家人嗎？”其中一個列車乘務員走上前，神色關切地問道。
“對，我是李小虎的爺爺，這是他的大伯跟三叔。”老頭連忙應道。
“實在對不住，列車上人員太多，太雜，我們一時疏忽，沒照看好孩子。剛剛跟車廂裏的乘客打聽了一下，說是停靠沈市火車站的時候，有個女的突然搶了他的包，孩子追下車後就沒再迴來。我們已經緊急聯係了沈市火車站那邊，讓他們幫忙尋找了。”乘務員滿臉愧疚地解釋道。
李小虎的爺爺李忠全一聽孫子丟了，隻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曏後直挺挺地倒去。
身後的李信永和李信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手忙腳亂地將他架到座位上。
“爸，您沒事吧？”兩人焦急地喊道。
李忠全在座位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轉醒，一睜眼，便扯著嗓子喊道：“趕緊去找小虎，老二就這一個兒子，千萬不能讓小虎出事啊！”
“大爺，您別急，我帶您去我們辦公室，那邊一有消息，就會打電話過來。”那列車乘務員在一旁輕聲安慰道。
“對，爸，您跟他們去辦公室等消息，我跟老三現在就坐車去沈市，一定把小虎給您帶迴來。”李信永咬著牙說道。
“好，那你們趕緊去，我在這邊守著。”
“兩位，你們今天想去沈市，這會兒也買不到票了，不如跟我們去辦公室，我來幫你們聯係路過的火車，把你們帶到沈市。”乘務員熱心地提議道。
“那就太謝謝你了，同誌。”
“不用客氣，這些都是李小虎小朋友的行李，等會兒我讓人幫你們拿到辦公室去。”乘務員指了指一旁的幾個行李包，說道。
“不用麻煩了，我直接拎過去就行，老三你扶著喒爸~”李信永二話不說，彎腰拎起地上的幾個行李，對李信浩說道。
……
而在沈市火車站這邊，乘警們和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也都腳步匆匆，四處尋找著李小虎的蹤跡。
一個在站台擺攤的大爺看到他們，猶豫了一下，走上前說道：“公安同誌，下午我瞅見一個老頭，背著一個小男孩，還有一個年紀挺大的女人，一起出了站台，我瞧那小孩雙手下垂，來迴擺動，像是昏迷了。”
乘警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孩子怕是被人販子盯上了，立馬通知了附近的公安侷，加派人手，擴大搜索範圍。
在東北這地界，人們對人販子那可是恨之入骨，以往要是逮到人販子，家屬當場就能把人打死。
這不，公安一開始搜索，周圍閑著沒事的老少爺們也紛紛自發加入，隊伍越來越壯大。
沒一會兒，就有人打聽到，下午有人看到那老頭和老女人背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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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小男孩，在北門買了隻雞，然後出了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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