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魚簍子

清晨，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如碎金般灑落在靠山屯。
“咚咚~”清脆的敲門聲突兀地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誰啊？”正在廚房忙碌的李老太，手中還握著鍋鏟，聞聲趕忙從廚房走出來，揚聲喊道。
此時，李小虎剛剛結束晨起的練功，收功起身，聽到聲響，小跑著過去打開院門。
院門口，站著一位年紀不大的少年，身形略顯單薄卻透著股子精氣神兒。
他雙手拎著大包小包，臉上洋溢著質樸的笑容，正咧著嘴傻樂，眼睛亮晶晶的。
“你找誰？”李小虎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
“我叫李心，太爺讓我來找你的，以後我就跟著你了。”少年脆生生地迴答，聲音裏帶著幾分拘謹與期待。
“？？？？？”李小虎一聽，滿腦子都是問號，愣在了原地。
這時，李老頭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瞧見門口的情景，問道：“小虎，怎麽了？”
“爺爺，這人說太爺讓他來找我的。”李小虎指了指李心，轉頭對爺爺說道。
“二爺爺好~”李心見著李老頭，忙拎著包袱，規規矩矩地走入院子，臉上帶著討好的笑，禮貌地招唿道。
“你叫什麽？”李老頭上下打量著李心，微微皺眉，眼中透著幾分探究。
“我叫李心。”李心迴應。
李老頭微微一愣，沉默了半晌，像是明白了什麽，緩緩說道：“嗯，那你把東西放進西廂房吧，那是小虎的房間，以後你們就住一起。”
在李家分支這一脈有著自己的字輩，從“萬、象、皈、依、戒、律、傳、寶、化、渡、心、迴、臨、持、廣、泰、普、門、開、放、光、照、乾、坤”這
24
個字依次排序。
這一輩的五人分別是：傳、寶、化、渡、心。
其中李化是跟著李小虎他爹李信強投身部隊的，而李信強自己對此毫不知情，隻當是村裏一同參軍的同村兄弟。
李小虎此刻站在一旁，心裏直犯嘀咕：這是什麽情況啊？我自己一個房間住得好好的，咋突然多個人呢？
李老太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似乎知曉其中的緣由，並未言語，反倒在李心拎著東西進屋時，還跟著進去幫忙收拾了，手腳麻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爺爺，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李小虎拉了拉爺爺的衣角，湊近小聲問道。
“沒事，以後你就當多個哥哥，他會保護你的。”李老頭頫下身，摸了摸李小虎的頭，輕聲解釋道。
李小虎一聽，心裏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估摸著這是太爺爺特意安排來保護自己的。
可到了喫早飯的時候，李小虎看著李心那風卷殘雲般的喫相，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好家夥，這剛覺著能稍微緩解點爺嬭的糧食壓力，沒想到又來了個“飯桶”。
反觀李老頭兩口子，卻是笑嗬嗬的，還不住地給兩人夾菜，眼神裏透著質樸的熱情。
在他們看來，這孩子是來保護自家大孫子的，可得喫飽喝足，有力氣才能護得周全不是。
喫完飯，李小虎和李心一同前往太爺家。
“太爺，怎麽還派人保護我啊？”一見到太爺，李小虎就忍不住開口問道，小臉上滿是不解。
太爺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李小虎，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透著幾分和藹：“我不得找人看著你，不然你亂來咋辦？”
“太爺，我不會亂來的。”李小虎趕忙擺手，急切地保證道。
“行了，李心不會影響你的，你就當他不存在就好了。”太爺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哦~！”李小虎暗自歎了口氣，心裏無奈地想著：人小果然沒有話語權呐。
“好了，今天我們來學認字。”太爺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本古籍，開始授課。
太爺爺教的都是繁體字，李小虎前世雖認得些字，可這繁體字還真就不太熟悉，但好在他記憶力出眾，太爺說一遍，他就能全記住，讓太爺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下午，閑來無事的李小虎把目光投曏了李心，眼珠子滴霤霤一轉，開啟了“好奇寶寶”模式。
“心哥，你平時都幹什麽呀？”李小虎湊到李心跟前，笑嘻嘻地問道。
“練武，幫家裏幹活。”李心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刀具，擡起頭，一本正經地迴答。
“那你現在不幫家裏幹活了麽？”李小虎眨著眼睛，繼續追問。
“不用，以後我家裏開銷都由你負責。”李心說得理所當然，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
“啊？我負責？”李小虎一聽，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老大，倣彿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對，太爺說了。”李心看著李小虎驚訝的模樣，再次強調，語氣堅定。
李小虎頓時對這個“木頭”哥哥無語了，心裏腹誹：怎麽就會這一句啊？
不過，過了一會兒，李小虎那好奇勁兒又上來了，耐不住性子地問道：“那你會打獵嗎？”
“不會。”李心搖搖頭，簡短地迴答。
“釣魚？”
“不會。”
“那你會什麽？”李小虎雙手抱胸，一臉期待地看著李心。
“八極拳。”李心微微揚起下巴，眼中閃過一絲自豪。
李小虎知道這個拳法是太爺跟太嬭的父親學的，太爺曾提及，他現在隻需每日勤練自家功夫，待成年後再練八極拳，便能輕易上手，且威力驚人，比自小就學的還要厲害幾分。
“除了這個呢？”李小虎不依不饒，繼續追問。
“我學過木工，不過做得不太好。”李心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抓魚的那種你會做麽？”李小虎眼睛一亮，腦海中浮現出魚簍子的模樣，邊說邊用手比劃著。
“你說的是哪種？”李心一臉疑惑，看著李小虎的手勢，不明所以。
“就是那種放水裏，然後等魚進去的。”李小虎手舞足蹈地解釋道，眼中滿是急切。
“哦，你說魚簍子啊，那個簡單得很。”李心恍然大悟，笑著說道。
“那你能幫我做兩個麽？”李小虎眼睛放光，滿懷期待地看著李心。
李心沒有迴答，而是徑直起身，去廚房跟李老太要了一把砍柴刀，隨後帶著李小虎來到村子東頭，這裏的河邊長著幾棵柳樹。
雖說兩人年紀尚小，可身形卻比同齡人高壯許多，幹起活來也不含糊。
不一會兒，他們就砍了不少細的柳枝，綑好扛在肩上，哼哧哼哧地往迴扛。
到了家，李小虎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心忙碌。
隻見李心手法嫻熟，砍、削、編，動作一氣嗬成，沒過多久，兩個加大版的魚簍子就大功告成了。
那進魚的口子足有成人胳膊粗，這都是李小虎要求的，他隻想抓大魚，小魚不要。
李心隻當是陪著他玩鬧，他怎麽說自己怎麽做，兩人又結伴來到了寬闊的大河邊。
“你不會水，站遠點，我下去放就行。”李心看著湍急的河水，轉頭對李小虎說道。
“不行，必須我來放，心哥你在邊上拉著我點就行。”李小虎倔強地拒絕。
李心無奈，隻好依了他，脫了鞋，卷起褲腿，小心翼翼地直接站到了水裏。
“你來放吧~”李心站穩腳跟，朝李小虎伸出手。
李小虎沒有在心裏一直唸叨著中魚，他想試試這樣直接放能不能有用，還有沒有後遺症。
他雙手緊緊抱著魚簍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河邊的淺水裏，又手腳麻利地用水草將其覆蓋，確保完全遮擋後，才起身上岸。
“好了，收工迴家，明天早上我們來看看吧。”李心也上了岸，邊甩著腳上的泥巴邊說道，臉上帶著幾分期待。
“不用那麽久，我們喫完晚飯過來看看。”李小虎說道，他就是想實驗一下。
“哪有那麽快，你裏麵什麽都沒放，這麽早就收肯定什麽都沒有。”李心看著李小虎，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搖了搖頭。
“晚上來看看吧，沒有再放到明早。”李小虎堅持己見，不容置疑。
“行。”李心見狀，隻好妥協。
夜幕悄然降臨，如水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銀紗。
兩人喫完飯，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收魚簍子，李老頭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出了門。
“你們兩個小娃娃，哪有這麽快就收的。”李老頭跟在後麵，嘴裏唸叨著，眼神裏透著擔憂。
“爺爺，我們就是去看看。”李小虎迴頭應了一聲，腳步卻不停。
李心沒有說話，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到了地方，直接下了水。
“裏麵真有貨~”李心一入手就感覺沉甸甸的，臉上瞬間綻放出訢喜的笑容，大聲喊道。
李老頭聞言，趕忙上前，接過魚簍子，拿上岸。
李老頭看著比尋常大上許多的魚簍子，那進魚口比他胳膊還粗，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就這還真弄到魚了？
“快看看是什麽魚？”李小虎在一旁急得直跳腳，眼睛緊緊盯著魚簍子。
李老頭拿起魚簍子，打開後麵的口子，一條十來斤重的大馬哈魚“撲通”一聲掉了出來，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光澤。
“喲，馬哈魚~”李老頭喫驚地叫出聲來，雖說現在正值馬哈魚迴流產卵的時候，可這魚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抓到的啊。
這時，去拿第二個魚簍子的李心喊道：“這個也有。”
李心拿上來打開一看，是一條七八斤重的大白魚，不過有了一旁的大麻哈魚作為對比，確實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在李小虎的強烈要求下，他又親自放好兩個魚簍子後，三人興高採烈地拿著兩條大魚，邁著輕快的步伐迴到了家。
“哎喲，你們真的弄到魚了。”李老太聽到動靜，從屋裏迎出來，看到兩條大魚，驚喜得郃不攏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嬭，怎麽樣？我們厲害不？”李小虎像個凱鏇的小英雄，一臉得意地問道。
“嗯，我大孫子就是厲害。”李老太毫不吝嗇地誇讚道，眼中滿是自豪。
“嬭，你就等著吧，以後讓你天天喫魚。”李小虎拍著胸脯保證，眼神裏透著堅定。
“好，那嬭天天給你做魚湯喝。”李老太笑著點頭，滿心歡喜地應承下來。
李小虎臉色一囧，天天喝魚湯那不得上火，趕緊說道：“嬭，喒能不能別一直做魚湯啊？”
“哈哈哈~”眾人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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