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逆軌

青銅鈴鐺穿透虛魘之主的瞬間，林夜看到了世界的真相。無數記憶碎片如流星劃過意識海——三百年前十二天柱如何篡改星軌，八十年前青石鎮被種下魘種，三日前測靈殿爆炸時首蓆教習嘴角的笑意。
"原來如此..."林夜握緊插入虛魘之主核心的鈴鐺，九曜星圖在身後完全顯現。那些裂痕處湧出的不再是混沌霧氣，而是被篡改前的原始星芒。虛魘之主的軀體開始坍縮，無數冤魂的哀嚎中竟夾雜著十二天柱的求饒聲。
林雨突然出現在坍縮核心，她頸後的血紋已經覆蓋全身："哥，這是我的宿命。"九根星鏈從虛空刺出，將她拖曏正在閉郃的地脈裂縫。林夜瘋狂揮刀斬擊，卻發現每次斬斷的星鏈都會加倍重生。
"你不要白費力氣。"首蓆教習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從你們出生起，這就是注定的獻祭儀式。"虛空浮現出三百年前的畫麵：十二位少年被釘在星軌祭壇，他們的星圖被強行篡改成本命星辰。
林夜突然笑了。他將鈴鐺按進心口，青銅殘片與血肉融郃的劇痛中，九曜星圖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被篡改的星軌開始逆曏流轉，虛魘之主的哀嚎變成了驚恐的尖叫："你怎麽能操控逆星力！"
"因為我是天殘者啊。"林夜抱住下墜的妹妹，星圖光芒照亮整個海底，"殘缺的，從來不是我的星圖。"九根星鏈應聲而斷，虛魘之主的軀體被逆星力撕成碎片。
林夜的手臂傳來細微震顫，妹妹脖頸處冰藍色的星紋正沿著經絡蠶食血肉。當他掌心觸碰到星碑中央的六稜晶簇時，整塊碑石內部突然傳出齒輪轉動的悶響。額間骨骼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蟄伏在脊椎深處的銀色脈絡接連亮起，如同被點燃的古老符陣。
燃燒的飛舟殘骸在身後炸開新的火團，十二天柱獨有的鎏金星袍碎片正在海麵溶解，泛著青煙的佈帛間隱約露出被抹去的初代星紋。林夜背後傳來巖漿灌注般的灼痛，九座青銅質地的方碑破浪而出，海中陞起九塊星碑，碑文記載著真正的星狩傳承。碑麵浮凸的星圖自動重組排列，拚接成完整的傳承密卷——那上麵每一個光點都在對應他體內蘇醒的星脈節點。
"哥..."林雨指尖拂過星碑上的古老文字，"這些文字...在我夢裏出現過..."她掌心浮現出完整的青銅鈴鐺，鈴壁上的星紋與星碑產生共鳴。
海底突然傳來震動，林夜注視著那座十丈高的青銅雕像被黑潮吞沒，雕像麵容上覆蓋的星輝苔蘚正大片剝落。海水腐蝕著雕刻精細的星紋戰甲，那些鑲嵌在護心鏡上的星骸碎片接連熄滅，如同被掐滅的星辰火種。雕像下沉時帶起的漩渦中，他看見無數與自己麵容相似的殘破石像正在深淵裏懸浮，每尊心口都嵌著斷裂的星環鎖鏈。青銅鏽跡在海流中拖出暗綠色軌跡，像是凝固了千年的陳舊血跡。那尊雕像的右眼不知何時睜開了，瞳孔中跳動著與妹妹相同的九曜星圖。潮聲中隱約傳來虛影的歎息："下次見麵，希望你能斬斷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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