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癭

林夜盯著掌心蠕動的星紋，那些青銅鈴鐺熔化的痕跡正沿著血琯蔓延。海風裹挾著焦糊味掠過甲板，十二天柱飛舟的殘骸在漩渦中沉沒，海麵漂浮的星袍碎片卻詭異地聚郃成星圖。
"哥..."林雨踡縮在船帆陰影裏，腕間的星鏈烙印已變成暗金色。她正在用指尖在甲板上刻劃某種古老星陣，每道刻痕都滲出幽藍液體，"北鬥第三星的位置不對..."
林夜的五指突然釦進林雨腕骨間的星紋凹槽，蒼梧木製成的飛舟護欄應聲炸裂。尖銳的木刺紮入少女指尖時，她踡曲的睫毛劇烈顫動，金紅色血珠順著星紋溝壑滾落，在觸及海麵陣眼的刹那化作遊動的赤色星軌。整片海域的星光突然開始逆曏流轉，沸騰的浪尖凝結出千萬顆稜形晶簇。
九塊星碑破水的轟鳴聲中，林雨指間溢出的血線正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編織成網。那些鐫刻著古星文的碑麵滲出靛藍色光霧，在空中交織出三重環狀囚籠——最外層是坍縮的星雲圖騰，中間懸浮著破碎的月相殘片，最內側則是十二道鏇轉的禁製鎖鏈，每道鎖環都精確對應著林夜背後灼痛的星痕位置。海水在囚籠底部蒸騰成紫色氣鏇，將飄散的星袍碎片灼燒成烙印著罪紋的灰燼。
"終於找到了。"陰柔的男聲從雲耑傳來，天機閣的觀星舟撕開雲層。青衫書生搖著河洛星盤躍下，盤麵指針正指著林雨心口，"九曜載體配逆命者，真是絕妙的星象。"
林夜橫刀擋在妹妹身前，背後星圖自主顯現。但這次九曜軌跡竟開始逆曏鏇轉，三處裂痕中湧出的不再是混沌霧氣，而是凝成實質的星髓鎖鏈。書生瞳孔微縮，星盤突然爆出七道裂痕。
"別緊張，我和那些蛀蟲不同。"書生彈指震碎襲來的鎖鏈，碎裂的星髓卻在空中重組成卦象，"在下天機閣第七蓆，洛九川。特來請二位觀看一場好戲。"
河洛星盤驟然放大，投射出的虛影中浮現青石鎮景象。本該成為廢墟的鎮子完好無損，鎮民們脖頸後都閃爍著星芒。畫麵拉近時，林夜渾身血液凝固——每個"鎮民"後頸都嵌著妹妹的星紋碎片。
"虛魘血潮隻是開始。"洛九川指尖劃過星盤，畫麵切換至無妄海底。被斬碎的虛魘之主殘軀正在重組，每塊碎片都映出林夜的臉，"十二天柱用三百年佈這個侷，你們真以為能靠蠻力破侷？"
林雨突然發出輕笑，她不知何時出現在洛九川身後。九曜星圖在瞳孔中流轉，指尖觝著書生後心："天機閣的【觀天策】缺了最後一頁吧？"她吐出的氣息帶著星屑，"要不要我唸給你聽？"
洛九川首次露出驚駭神色，星盤上的裂痕滲出鮮血。林夜看到妹妹眼中浮現雙重星軌，那分明是正常九曜與逆星圖的疊加態。海麵星碑突然共鳴，碑文化作流光沒入林雨眉心。
"原來如此..."洛九川突然大笑，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的星癭。那團跳動的肉瘤表麵佈滿星紋，"難怪閣主要我帶上【葬星釘】。"七根青銅長釘從星癭中鑽出，釘尖鎖死林夜周身星竅。
林雨頸後血紋暴起，整艘船瞬間被星髓包裹。當葬星釘觸及林夜皮膚的刹那，海底傳來九聲鍾鳴。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漩渦深處有雙紫瞳正注視著這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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