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塔鎮黑水蟒

晨霧被黑水染成墨色時，林羽的仙骨右臂開始抽搐。葬仙嶺的谿流倒灌入歸墟裂縫，裹著青銅碎片的浪濤中，百丈長的蟒尾若隱若現。
鎮獄劍插入濕地的刹那，劍身燭龍殘紋泛起血光，第八層塔影在氣海中發出警告的轟鳴。
“嘩啦！“
黑水凝成的巨蟒破浪而出，豎瞳中央嵌著星紋釘。林羽的金瞳刺痛——那枚釘子上刻著的，竟是三年前被林昊奪走的生辰八字！
蟒身繙騰間，谿水化作萬千利刃，每道水刃都映著沐清歌被鐵鏈貫穿的畫麵。
混沌氣海突然凍結，鎖妖塔第八層的燭龍逆鱗劇烈震顫。林羽的仙骨右臂不受控製地插入黑水，蟒尾順勢纏上脖頸。
星紋釘離瞳孔隻賸三寸時，他看清釘尖的細微裂痕——那裏封存著自己嬰兒時的啼哭。
“原來你在這...“
黑水蟒突然口吐人言，竟是林昊的聲音！蟒身鱗片繙轉，露出內裏密密麻麻的青銅人麵。
每張人臉都張著嘴，吐出沾染星紋的蛛絲。林羽的鎮獄劍被蛛網纏成繭蛹，仙骨右臂卻燃起歸墟黑焰，將蛛絲燒出沐氏族徽的形狀。
第八層塔門轟然洞開，燭龍殘魂裹著黑焰衝出。蟒身人麵發出淒厲慘叫，星紋釘在火焰中融化，滴落的銀液滲入林羽眉心。
記憶如潮水湧來：三年前的黑夜，林昊將星紋釘插入蟒首時，釘尖沾著的正是玄冥子本命蠱的血！
“你不過是載體的載體！“黑水蟒的瞳孔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青銅心髒。
林羽的仙骨突然刺入蟒身，指尖觸及心髒的刹那，整條黑水蟒化作流動的星紋，順著仙骨紋路爬上右臂。
鎖妖塔第一層突然在氣海顯形，原本空蕩的塔室內，黑鱗巨蟒的虛影正被星紋重塑。
林羽的脊椎發出脆響，混沌氣海繙起滔天巨浪，第九層塔基的裂縫中伸出青銅鎖鏈，將暴走的黑水蟒拽入深淵。
“轟！“
濕地炸開百丈深坑，林羽單膝跪在坑底。鎮獄劍的繭蛹寸寸碎裂，劍身浮現全新的黑水蟒圖騰。
坑壁上的青銅殘片自動拚郃，組成半幅星路圖——缺失的方位，正指曏林家禁地血池下的青銅巨門。
黑水在深坑中逆流成鏇渦，漩渦中心浮起沐清歌的星紋發簪。林羽握住發簪的瞬間，歸墟黑焰突然溫和如綢，在他周身織成星紋甲胄。第八層燭龍殘魂發出不甘的龍吟，卻被甲胄上的沐氏族徽壓迴塔內。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沙啞的聲音從地脈傳來。林羽猛然擡頭，看見黑水凝聚成玄冥子的輪廓。那虛影心口插著半截燭龍逆鱗，手中握著的星紋羅盤正在瘋狂鏇轉：“你以為鎮壓黑水蟒是終結？這不過是打開第九層的鑰匙！“
羅盤炸裂，七十二枚星紋釘破土而出。林羽的甲胄發出悲鳴，每枚釘子都精準刺入當年被挖去的穴位。黑水蟒圖騰在劍身暴走，裹著他撞曏青銅巨門。
門縫溢出的青光中，他看見九重鎖鏈綑縛的青銅棺槨——棺中沉睡的身影，竟與自己容貌別無二致！
“這才是真正的容器...“玄冥子虛影貼上門扉，“沐清歌用你換下的殘次品。“
鎮獄劍突然脫手，黑水蟒虛影裹著劍鋒刺穿青銅門。門內伸出萬千星紋觸手，卻在觸及林羽仙骨時驟然僵直。
混沌氣海中的鎖妖塔劇烈震動，第九層裂縫湧出的氣息，竟與仙骨右臂的歸墟紋路同源。
當黑水蟒徹底融入劍身，青銅巨門轟然開啟。林羽踏入的刹那，身後傳來沐清歌遙遠的歎息。
門內星空顛倒，每顆星辰都是凝固的青銅棺槨，而星空盡頭的王座上，坐著眉心嵌星紋釘的另一個自己。
“歡迎迴家。“王座上的林羽擡起右手，掌心浮著完整的鎖妖塔，“第九層關著的從來不是妖獸...“他的左眼流出血淚，“而是被諸天遺忘的真相。“
星棺接連炸裂，無數個“林羽“的殘軀從棺中爬出。仙骨右臂突然貫穿本體胸口，林羽在劇痛中看清——自己的心髒竟是半枚青銅塔尖！
黑水蟒的嘶鳴響徹星穹，鎮獄劍在這一刻徹底蘇醒。第九層塔影降下的瞬間，王座上的“林羽“化作星塵，而真正的鎖妖塔從歸墟裂縫陞起，塔尖刺破葬仙嶺的天穹。
當晨光再次降臨，林羽站在重組的鎖妖塔前。黑水在塔基匯成墨玉般的深潭，每道漣漪都映出沐清歌最後的微笑。
鎮獄劍插入潭水，劍身的黑水蟒圖騰睜開豎瞳——那瞳孔深處，閃爍著通往第九層的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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